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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十四章:接納衛青陽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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樸素的小屋裏,顧輕寒與藍玉棠等人齊齊站在床前,神情感慨,錯愕驚詫,喉嚨裏像卡了魚刺般,發不出聲音。

幾雙眼睛死死盯著床上昏迷不醒,喃喃的自語的衛青陽,莫名的眼眶泛紅。過往他的一舉一動,一顰一笑如同放電影般一幕幕展現。

時隔多年,曾經的對他的仇恨,早已消散,即便記住了,也沒有當初的刻骨蝕心,而今,看到床榻上的衛青陽,他們再也無法無動於衷,眼淚嘩然而下,心疼起如今的衛青陽。

那是怎樣一個人?沒有君臨天下的氣勢,也沒有屠殺村民的殘忍,更沒有平常的清冷淡漠,把所有心事藏在心裏。

而今,他就是一個垂垂老矣的老頭,一張絕世的容貌早已不見,只留滿身皺紋,凹陷的眼窩下,清冽的眸子渾濁無神,無助的揪著床單,痛苦的喃喃自語,時不時把自己蜷縮在一起。

她們不知道他到底夢到了什麽,會讓一個人向來不把喜怒哀樂表現在臉上痛苦的呢喃著,呢喃滿眼淚水,滿頭大汗。

“父後,別,別離開陽兒,母皇,陽兒不想和親,不想和親,別讓陽兒去和親,陽兒害怕……” “不要碰我,不要碰我……求求你……不要,不要碰我……救命……”

顧輕寒腳步一動,忍不住上前幾步,替把他那些恐懼的淚水擦掉。他……該是夢到以前被送去和親還有被納蘭傾強。暴的往事了吧?

那件事想來在他心裏留下了無法磨滅的傷口吧。

“我得了瘟疫,我不知道他是用什麽辦法救的我,等我醒來的時候,他就變成這樣了,他身上的武功也全沒了。”夜冰翊嘆了口氣,娓娓道來。

藍玉棠等人眼皮一跳,心裏錯綜覆雜。

為了救夜冰翊把自己搞成這樣幅模樣?他以前不是很在乎容貌嗎?毀容的那會,生怕別人看到他醜陋的容貌,又怎麽會把畢生的武功都傳給夜冰翊?

“不要,不要碰我,求求你……你想怎麽樣都可以,求求你不要碰我……”衛青陽陷入夢魘,抓著被單痛苦的求饒,眼淚嘩嘩而下,無助而悲傷。

“對不起……對不起……我不是有意的,我沒想屠殺藍族,我也不想傷害你,對不起……對不起……她”

藍玉棠陡然擡頭,一雙狐貍眼上滿是怒意,恨不得馬上殺了他,可他頭的白發那般刺眼,容貌又是那般難看,神情那般無助,擡出去的手,又收了回來。

藍族……他該不該恨他?如果他當初不任性把兵符扔到懸崖下面,他也不會冒險去撿兵符,繼而被毒蛇咬到,神志不清之下屠殺藍族。

白若離別過頭去,想到待他如師如母的長老們,那些人從小把他拉扯到大,卻白白冤死在他身上,雖然已經釋然了,也原諒了他,可每當午夜夢回的時候,春長老被割下的腦袋總是在他夢中縈繞不斷。

“我錯了,我錯了……對不起,對不起,對不起……我錯了……”衛青陽喃喃自語,不知是想到什麽,臉色越來越難看,人也越來越痛苦。

“對不起,輕寒;對不起,白若離;對不起,藍玉棠,對不起天下所有的百姓,對不起千千萬萬的人,對不起……對不起……”

“對不起,一句對不起就算了嗎?我早就告訴你,最好別出現在我面前,否則我就殺了你,現在你又出現在我面前,我殺了你。”藍玉棠怒斥,擡手就想拍向他的天靈蓋。

顧輕寒臉色一變,抓住藍玉棠擡起的手,“你做什麽?現在是你出現在他面前,不是他出現在你面前。他如今都是廢人一個了,你對他的仇真有那麽深嗎?你毀他容貌,廢他武功,斷他雙腿,當眾羞辱他,這些你都忘記了嗎?就算他殺了再多人,跟你,跟我,難道逃脫不了責任嗎?”

“輕寒說的沒錯,而今,他只是一個廢人了,什麽都失去了,不可能對我們造成什麽傷害,何況,這些年來,他一直活在自責愧疚中,生不如死,對他的懲罰夠多了。當年所做的一切,誰能說得清,種下什麽因,結下什麽果,如果不是我們硬逼著他服下墮胎藥,又怎麽會有後來發生的一切,若說有錯,我們人人都有。”楚逸眼眶泛紅,想到過去的一切一切……

那時候,還沒有輕寒,有的只有一個暴君,一個無時不刻不折磨他們的暴君,外加一個手段殘忍的古公公。多少次,衛青陽被打得遍體鱗傷,奄奄一息,多少次爬著從龍床上下來,可他……他不皺過一下眉頭,何曾,看到他如此無助的哭泣。

連在昏迷中做夢的時候,都是過去那一幕幕不堪回首的往事,這麽多年的折磨,夠了,真的夠了,他不過是個可憐人罷了。

“父後……父後……你在哪裏,陽兒好怕,父後……輕寒……輕寒,不要,不要拋下我,不要恨我,我知道錯了……我對不起你,對不起你們……對不起……對不起……”

“我不是送來的禮物,我不是賤貨,不要碰我的玉佩……玉佩……那是我父後留給我唯一的遺物…父後……”

“對不起,對不起,對不起,除了古公公,其他人,我一個也不想殺,一個也不想……對不起……”

“……”

顧輕寒不著痕跡的擦下淚水。他早已釋然了,早在那場大戰中知道真相的時候,就釋然了,原諒了,尤其是皇姐活著回來,讓她更加釋然了,可他依然無法面對衛青陽。

當年他發動的那場戰爭,死了多少人,陌家軍,徐家衛全軍覆沒,還有便宜爺爺,藍族長……這麽多人命,讓她如何能夠與他交談相處?

她知道,古公公的死,不能怪他,只能怪他咎由自取,若不是古公公,衛青陽的性格也不會孤僻成這樣,可古公公,畢竟是她的爹,從小愛她寵她疼她的爹。

老天,你這個玩笑開得太大了,明明只是一個誤會,怎麽會弄成這樣……

他的心裏到底有多痛苦?為什麽一字一句,說的都是對不起?老天,她這些年來到底都做了什麽?

她為什麽不直接殺了他?殺了他,他就不用活得那麽痛苦。既然不殺他,為什麽要讓一個曾經深愛她到骨子裏的人曾受這麽多的折磨?

“往過已矣,隨風消散,雖然我痛恨他毀你容貌,斷你手腳筋,廢你武功,屠你子民,但我依然感謝他,若不是如此,我也不可能會遇上你,若不是如此,你藍玉棠也不可能跟輕寒有這一天,更不懂得感恩,珍惜。至於戰亂死的人……自古天下分久必合,必久必分,他不挑起,總有人挑起的。”夜冰翊說著說著,忽然看向藍玉棠。第一個表明立場,接納衛青陽。

過去的事都過去了,何必一直活在過去中。

“他確實不容易,也夠可憐了,而今,他不止什麽都沒有了,他連心都冰冷了,若不是抱著必死的 決絕,又怎麽會傾盡全身功力救夜冰翊呢?我想,他大概也是累了……”楚逸的聲音有些哽咽。

同在後宮多年,他又怎麽會不懂衛青陽的想法呢。以前他或者孤獨,現在,他怕是了無生趣了吧。

“對不起……對不起……我很臟……我雙手染滿了鮮血……對不起,對不起,我不是故意的,我了不想殺你,我要殺的是納蘭傾,我不知道你為什麽會來,我不知道……對不起……對不起……你們殺了我吧,殺了我吧,對不起……”

衛青陽說著說著,蒙著被褥嗚嗚哭泣起來,把自己的身子蜷縮在墻上,似乎墻上更有安感,可那瑟瑟發抖的身子,怎麽看都沒能讓人感覺到,他現在有安全感。

顧輕寒的心房陡然坍塌一方,曾經的一字一句,仿如昨夜,句句在她腦中徘徊。

“以為是個皇子,就自以為是,這裏可是流國,不是裴國,更不是你們衛國,在這裏,你就得守著這裏的規距,什麽狗屁皇子,不就是個質子,不就是個俘虜,被掃地出門,沒人要的賤貨。”

“衛國若是真的喜歡他,又怎麽會將他扔到流國來,他就是一個沒人要的賤貨。”

“一個他國的禮物,一生能有幾次機會參加這種盛大的宴會,又怎麽可能會回去呢。”

“就是就是,一個貨物罷了,自然沒見過什麽世面。”

“同為和親皇子,上官尚還有家人寵愛,日思夜盼著他回去,而我呢,我什麽都沒有,衛國,已經沒什麽值得我留戀我了,在這個世上,我連親人也沒有。”

“生不如死,不如一死,不是每個人都像你藍玉棠一樣,天生就受盡萬般寵愛,可以為所欲為。”

“你這麽做值得嗎?那個女人又會知道嗎?她現在只知道左擁右抱,她的心裏從來都沒有你。”

“我覺得值就夠了,我衛青陽,孑然一身,從小被當作禮物送到流國,受盡屈辱,得不到一絲溫暖,是她讓我知道什麽叫溫暖,即便很短,也足夠了。我此生已無憾,只要她開心,什麽都是值得的。”

“……”

“啪噠。”一滴眼淚順著顧輕寒的眼角,到下巴,滾落地上。痛苦的閉上眼睛。這些年刻意不去想他,而今想起來,還有那麽多點點滴滴……

幾乎一瞬間,顧輕寒的腦子裏,再次印出一個跪坐在矮桌邊,素手輕拔的青衣男子,瑩白無骨的玉手一勾,琴弦竟好似有了生命一般!古琴緩緩洩出美妙的音符,時而似流水,時而又似春風,一道優美的音符傾洩而出。

那琴聲如展翅欲飛的蝴蝶,撲閃著靈動的翅膀,清亮亮的流淌著,又像塞外悠遠的天空,沈澱著清澈的光,琴聲裏帶著向往,向往那塞北飛雪,江南酥雨,大河浪濤,小溪涓流,黃鐘大呂,洞蕭牧歌……一道道美妙的音符在衛青陽指尖跳動,奏出一曲又一曲人間仙樂。這首曲子,明明是歡舞,沸騰,引人激進的。

但聽在耳裏,更多的卻也是哀傷,思念,無奈……歡躍的琴聲,帶著絲絲悲鳴,似在為主人所不屈,似在為主人所抗議,傳揚著它的不滿。

又似乎,在應和著主人的悲傷。

除了悲傷,琴聲裏還帶著濃濃的思念,卻無法用語言表述出來,只能通過琴音將這抹相思傾洩在指尖。

此刻他靜靜的坐在那裏,清冷的眸子享受性的閉著,似乎與琴融為一體,他的身上,穿著一襲青衣,青衣上繡著片片青竹,微風吹過,給人一種飄飄欲仙的感覺。這是多少年前的記憶了?好久了吧?久得她都記不起來了。

衛青陽,原本就該像以前所見那般,清冷高貴,背脊直挺,淡泊而清雅,遺世而獨立,不應該如此的……

35 035:納入後宮

“楚逸,你快幫他看看,還能不能救?”顧輕寒忽然緊張的喊道,讓出一條路。

楚逸拂過眼中的霧氣,上前,搭住衛青陽的脈搏,仔細把著。

屋子很安靜,靜得連呼吸聲都能夠聽得到,即便藍玉棠也是緊張的看著楚逸,我見他不說話,忍不住出聲,“他到底怎麽樣了?”

楚逸擡頭,把藍玉棠眼裏的焦急盡收眼裏,雖然他有時候講話很難聽,但這麽多年,多多少少有些變化,也不會像以前那般心狠手辣。

“他早前,傳了一甲子功力給靈玥,內力大減,加上多年來,不曾好好調養過身體,體質很虛,如今又用全身功力強行讓冰翊起死回生……”

“夠了,廢話那麽多做什麽,我又不是讓你講廢話的,直接講重點。”藍玉棠咬牙打斷楚逸的話。

“那就是他真氣流失過多,還把自己的僅餘的功力都給廢了,所以,他沒有武功了,一旦沒有武功,以前的內傷就會侵蝕蔓延,總的來說,就是他活不過一個月了。”

什麽……

活不過一個月……這……這……

藍玉棠腳步踉蹌了一下,一時間不知該喜還是該憂。他不是一直想殺他的嗎?如今他就要死了,為什麽他一點也不開心。

“有沒有辦法能救他?”顧輕寒臉色比誰都難看,負在身後的手,有些發抖。

“有,但現在是他不想活,如果他沒有活下去意志,誰也救不了他。”既便他醫術再高,也沒用。

“那要如何做?”夜冰翊插話。

“我先幫針灸一下,醫好他的內力。”

“楚逸,他的容貌能恢覆嗎?他是一個驕傲的人,自尊心極強,若是知道容顏毀了,只怕……”顧輕寒喃喃自語,無名兩個字閃在她的腦海。

“容貌還是可以恢覆的,只要他的內力重新回來,但是白發……就沒有辦法了。若想讓他恢覆容貌,你們幾個得合力,把身上的內力給傳給他。雖然他耗盡了身上的精氣,但他內力太深,只要留有一縷,就能護住他的命,慢慢調養,功力還是會回來的。”

“好,那我們馬上開始。”顧輕寒眼睛一亮,往向夜冰翊等人。

夜冰翊倒是願意救他,畢竟他這條命也是衛青陽給的。白若離猶豫了下,微不可聞的嘆了口氣,也輕輕的點了點頭。他現在很幸福,以前的事,不想再去追究了,得饒人處且饒人。

只有藍玉棠把頭扭過一邊,並不說話。

“藍狐貍,放下吧,我知道你心裏早就原諒他了,他不是還救了咱們的女兒嗎?你忘記了?要是沒有他,也許我們的女兒早已經沒命了。”顧輕寒走到藍玉棠身邊,拉起藍玉棠的手,放在自己的心口,言辭懇求,伸手撫上藍玉棠那張絕世的俊顏上。

女兒……靈玥……

她是他最在乎的人,若是玥兒出了什麽事,他完全不敢想像,可是,藍族的仇,爹娘的仇……他如何能去救滅族仇人?

楚逸從說完最後一句話後,便拿著醫針,點住衛青陽周身大穴,定定的道,“他已經拖了好幾天了,必須馬上把真氣度給他,若是再晚一些,他很有可能連今晚都過不去。”

“什麽?藍狐貍,你真的想他死嗎?”顧輕寒忽然松開藍玉棠的手,直盯著他的眼睛看。

“我……我當然想要他死了,他殺了我那麽多親人。”藍玉棠被他看得有些發慌,底氣不足,想到納蘭靈玥,一顆心軟了一下,恨恨的跺了跺腳,擺手道,“算了算了,誰讓本皇貴君心慈手軟呢,哼,要是他再敢做壞事,我第一個殺了他。”

顧輕寒嘴角上揚,扶起衛青陽,與藍玉棠,白若離,夜冰翊四人盤膝坐好,齊齊把掌心貼在他身上,源源不斷的內力輸到他的身上。

從進門那一瞬間,往日裏,所有的恩怨就全部一筆勾消了,而今,他們只想救這個可憐的人。

良久,顧輕寒等人才緩緩收回內力,臉色有一瞬間的蒼白,尤其是白若離。

“若離,你臉色怎麽好麽難看?要不要緊?需不需要去休息一會?”顧輕寒扶住差點倒地的白若離,擔憂的問。

“沒事,可能這些日子太勞累了,我去休息一下就好了。”推開顧輕寒的手,轉身就想出去。楚逸攔住,從懷裏拿出一瓶藥,倒了兩顆出來,“先把這兩顆藥吃了,再去休息。”

“謝謝。”白若離扯出一抹笑容,服下丹藥,轉身出去。

“楚逸,我怎麽感覺最近若離身子不是很好?”不止顧輕寒疑惑,藍玉棠同樣疑惑。

當然不好,懷著兩個多月的身孕,還跟著到處亂跑,如今又耗盡大量真氣,又怎麽能不虛弱呢。

不過楚逸沒說,只是淡淡道,“也許是舟車勞頓吧。”

“衛青陽現在怎麽樣了?為什麽容貌還沒有恢覆?”

“等他身上的功力自行運轉後,就可以恢覆了。”

藍玉棠最後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衛青陽,也跟著白若離一起離去。

顧輕寒上前,幫他蓋好被褥,看著那雙蒼白褶皺的容貌,看著那張痛苦掙紮的表情,顧輕寒雙眼無神,情不自禁的幫他撫平臉上的緊皺。

“輕寒……輕寒……我好冷,好冷……”

“來人,再拿兩床被褥過來。”

“好冷,好冷……我好冷……對不起,對不起……”被褥蓋上,衛青陽依舊冷得瑟瑟發抖,連牙齒都在打顫。

“楚逸,怎麽回事?他為什麽一直喊冷?”難道是哪裏出了問題?

“按說不會的,應該是他心理問題,以前他被關在慎行司的地方,據說常年沒有被褥,連棉衣都沒有,所以自小畏冷。”

常年沒有被褥?流國的冬天,年年下雪,冰冷入骨,連棉衣也沒有,那他是怎麽撐下來的?

“冷……好冷……對不起……對不起……”忽然,衛青陽扯著被褥的手,扯住顧輕寒的胳膊,緊緊不放,仿佛她就是他的救命稻草。

他臉上太多太多自責的淚水,讓顧輕寒一時不忍推開他,反而坐在床頭,將他抱了起來,用自己的身體去幫他取暖。

“不怕,不冷,以後都不會再冷了。”抓住他顫抖而冰冷的手,放在嘴裏細細的哈著,搓著,讓他一雙冰手暖和起來。

楚逸的眸光一瞬間不自然,見他們相擁在一起,很是自覺的轉身離去。

“對不起……對不起……”

“已經過去了,都過去了,沒人再會記恨你的,別讓自己活得那麽痛苦。”顧輕寒把下巴抵在衛青陽的發絲上,安慰著他那顆滿目瘡痍的心,不知過了多久,衛青陽昏睡過去,顧輕寒多日來日夜兼程趕到這裏,也控制不了疲憊,靠著床,陪著衛青陽睡死了過去。

等到她再次醒來的時候,是楚逸拿了一件毯子,披在她身上,把她驚醒了過來。

“夜裏冷,蓋點比較暖和些,你也累了,要不要去休息一下,這裏我來看著就可以了。”楚逸幫她攏了攏毯子,有些心疼。輕寒多久沒有這般累過了,她睡眠要求向來很高,從不在椅子上睡著,更不會流露出如此疲憊的神情。

“不用了,我守著他就好了,相信他醒了後,最想看到的人也是我吧,你趕緊回去睡。”轉身,便看到衛青陽的容貌已經恢覆正常,呼吸也比剛剛有力了不少,不由松了口氣。

他還是跟以前一樣美貌,只是多了一抹滄桑與悲涼。

“他的容貌恢覆了,那他的武功恢覆了嗎?”

“武功恢覆了一部份,想全部恢覆,可能需要一兩年吧,他已經脫險了,休息幾天就可以了,這個村子的瘟疫,我也查出了源頭,是蛇疫,不是很厲害,卻能快速致人死命,解藥明天就能配出來,服下就沒事了。”楚逸淡淡的說著,一如既然的溫潤如風,只是眼角有著濃濃的黑眼眶,想來多日不曾合眼了。

“這麽快?”顧輕寒倒是有些意外,當年那場瘟疫可是死了無數人,鬧得沸沸揚揚的,花了多少時間才解決的,而今……這般容易就解決了?

“是啊,來的路上,我一直在研究了,大概也有些眉目,來到這裏後只是證實了罷了。”

“有你在,我放心,這件事就麻煩你了。”

“你跟我客氣什麽,我楚逸早已經是你的人了,自然得替你分憂解難。對了,你不用擔心若離他們。若離有些累了,吃了藥便在床上躺著,現在歇息呢,藍玉棠跟著夜冰翊去城樓了,侍衛跟著,也不會有什麽事。”

顧輕寒將毯子反披在楚逸身上,握著他溫暖的手,笑了笑,一攬腰,將他抱在自己身上。

“謝謝你,若是沒有你,不知道衛青陽會怎麽樣?”這句話她發自真心,若是沒有楚逸的醫術,上官早就有了危險,還有清歌他們,這麽多年,他幫她太多太多,也只有他,跟他如夫妻亦如知己,只需要一個眼神,便能明白對方所想。

“輕寒,你把他收入後宮吧。”楚逸嘴巴動了動,又頓了下來,思索許久,這才鼓足勇氣,盯著顧輕寒每一個表情,開口道。

“你說什麽?收入後宮?不可能。”顧輕寒全身僵硬,有些反應不過來楚逸的話。

“你心裏還是有他的對嗎?其實,你不過是分不清自己的心罷了,你以為你對他只有同情嗎?以前或許只有同情,可昨天看到他後,你的心被他震撼了吧?”

“楚逸……”

“我知道你想說什麽,你想說,你確實被震撼了,但你從未想過,要娶他對嗎?輕寒,你把他娶回來吧,他的身體早已經屬於你了,不可能再嫁旁人了,何況,他的心一直都在你這裏,雖然你沒有對他上刑,可你不覺得,你對他的沈默,大度,是這世上最毒的刑具嗎?有什麽刑罰,能比得上千刀萬剮,了無殘生更痛苦?”

見顧輕寒不說話,楚逸繼續道,“藍玉棠跟白若離既然答應救他,便是代表著已經接受了衛青陽,你不也是以這個試探他們兩個的嗎?古公公他罪有因得,過去那些年裏,被他折磨而死的人有多少?一個天人井都埋不完骨灰,藍族屠殺,明王都說了,那是劫數,藍族滅亡的劫數,即便衛青陽不滅,總有人也會滅了藍族,何況,屠殺藍族,只不過是因為蛇毒控制了他的理智,這些你比誰都清楚,為什麽,為什麽你們一定要執著於過去,為什麽你們一直都不肯放下呢?你口口聲聲說,釋懷了,可你既然釋懷了,為什麽又要這樣折磨於衛青陽呢?如果你不喜歡他,當初你就不應該招惹他,偷了他的心,如果你不想把他納入後宮,那你幹脆殺了他,省得他活在這世上,生不如死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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